末夫

我迷恋摄影。

按出行计划完成了所有景点的游览,离开暹粒前的整个下午除了购物,就是闲逛。太太和女儿去逛她们感兴趣的小店,而我又开始在街头漫无目的的扫荡。主要街道的热闹去处已经走过数次,也相当熟悉了。我开始留意那些狭窄深幽的夹弄,许多小型的酒吧茶坊餐馆和按摩院都在这样的地方,还有好多正在修建的店家。异域的任何人或事物总是不同,就说这小工,穿着虽是劳工的尘土满身却并不如国内民工的邋遢不堪,拍下的照片里,他衣服的色彩与背景显出难得的协调之美。
身后一阵嬉笑,回头一看,是对面楼上的晒台里一帮餐馆的女工正在晾晒抹布。我对准她们拍照,她们有的摆好样子,有的却回转身躲避,还有从晒台的栅栏里探出笑脸来。我忽然地与她们如此亲近,似乎我在这个巷子里住久了,也或许她们从来就是我上海的街坊邻居。除了语言之外,人与人本没有隔阂,隔阂总来自我们自己对外界的封闭。
到处有这样灿烂的笑脸,也或许只是我的自作多情,面对游客,商家餐馆总是笑脸相迎,期待更多的营生。但无论如何,但凡这样的旅行天堂,与国内景点的贪婪宰客总是不同。我不由得感叹,一个平和的民族,无论经历怎样的残酷和逆境,总是以善良示人,而一个以贪婪为荣而急功近利的民族,无论怎样的环境,总是泛滥着丑陋。
走在暹粒的街道,虽然多见色彩斑斓的酒吧饭馆,但僻静处的民居却幻若上海的70年代,破败、蒙尘。但暹粒的年轻人却已显出摩登来,如同80年代的上海。暹粒人的摩登总带着他们自己民族的烙印,类似中国的汉唐,不像上海的年轻人已然全盘的欧化或日韩。这个送外卖的小弟迎面走来,看见我的镜头就笑容灿烂。在我的整个印象里,暹粒人的笑容比他们的阳光更明媚。
一场突如其来的暴雨,缓解了闷热的空气。来暹粒几天,这是第三次遇到暴雨,第一次在宾馆里午睡,第二次是从洞里萨湖回城在汽车里,所以这次是真正地遭遇。看没带雨具的人们四处逃散,街道一下子空旷起来。游客们纷纷躲到酒吧的廊檐下,喝着饮料的和啤酒,欣赏这雨中的街道。我坐在廊檐下,叫了一杯托尼克斯,正调焦这雨景,一位撑伞的暹粒女人踏着四溅的水花过街,美极了。
暹粒的街道都是用编号或字母按顺序来编注的,比如 new street A 等等,几个圈转下来就晕了方向。暴雨无征兆地来,又无征兆地去了,浓厚的云层透出黄昏迤逦的霞彩,衬托得老旧的建筑很有哥特电影的韵味。
雨过天朗,小贩又陆陆续续回到了街沿摆摊,游客们不约而同地弥漫到街头,鼎沸的人声压过了湿漉漉的车轮压出的水声。暹粒总是南亚植物一般的生机勃勃,生命本该如此,城市本该如此,旅行本该如此。我再一次赞叹自己的照片,并不是赞叹我的摄影水准,而是我镜头所偶遇的,是本该错过的没有错过。
在暹粒我还发现一个不算特别的特别,就是路边的小贩虽然朴素,但却显得干净而美丽。这美丽不同于城市潮流抢眼,而是不显摆不占风头的。像这位卖榴莲的妇人,优雅地摆好动作让我拍摄,并且抿嘴笑着,衣着打扮也如同她的表情,低调的,仿佛坐在自家花园里的主妇。我始终不明白,相比暹粒,中国的许多大城市富有很多,但凡自由市场的妇人,不仅没有这闲适的表情,衣着也是凌乱而肮脏,更有大声喧哗的悍妇。
兜兜转转,我在暹粒的街头晃了整个下午,当我举起相机,遇到了微笑,也遇到了拒绝。有骤雨的突袭,也有斜阳的美丽。看看时间,是约定晚餐的时间了,太太和女儿也已经收获不小吧。我不自觉地又踱到VIVA餐厅门口,该是与暹粒说再见的时候了吗? 我只是暹粒的一个毫不相干的游客,我来这里游览了4天,通过拍摄的这些照片,如同把玩一片树叶,而树却在遥远的别处。作为游记,我告别了暹粒,作为记忆,我会珍藏暹粒。

暹粒游记 10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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